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善於編織文字的人,也是最容易蠱惑人心的人。
大學文學院、文組的、文科的,讀文學真的很容易讓人變左,導致整個圈子偏左,是這樣的嗎?
不如先反問一個問題:難道讀理工科的就不會偏左嗎?
在台灣,美國左派議題好像總是跟民進黨陣營綁在一起,右派跟國民黨綁在一起。雖然說台灣政治議題不應該用左右區分,醜陋的台灣人(以前是醜陋的中國人,別以為抹滅身份認同後支性就能脫離)只在乎統獨議題,不過總有人會自己貼上去。那就假定現狀是如此吧。
一個理工人偏民進黨的例子,在部落格側邊欄貼大罷免的海報截圖
長期讀資訊人權貴ㄓ疑的blog有感,我跟他沒啥認識,只知道他應該也是軟體自由協會的成員。我讀過一些他發表在朝陽科技大學和玩具烏托邦的作品,很欣賞他的自由軟體的堅持,對Linux與自由軟體的推廣不遺餘力。但是我跟他政治立場是截然相反的。他一直是中國恐懼者,全盤相信民進黨的論述,講到資訊自由人權議題的時候,除了抨擊美國企業的監控,還很容易連結到仇中情緒上面,那麼他在部落格旁邊貼宣傳大罷免的海報也就不奇怪了。其實我也幹過一樣的事情,在網站首頁貼政治標語什麼的。半斤八兩。小節,在理工科,還有工程師這廣懋的領域裡面,依然有各種政治立場的。你以為全都是民眾黨支持者,因為工程師都是竹科回收業者?不,其實還有很多派別,甚至有挺國民黨的,譬如Facebook粉專「工程師看政治」的主筆。
我讀一些美國近代作品常常是被各種名詞迷惑,並總是從中感受到一股憤慨,伏流在地底下蔓延的哀嘆與恨意。但我畢竟是做過文學研究的,分析文本的時候要訓練自己從感情抽離出來,不為別人的課題煩惱。不過這不太可能真正作到,因為文字有很多種詮釋方式,研究文字的越深,就越可能陷入意識形態而無法自拔。我很喜歡,並且常常提及的,意識形態(ideology)的另一個翻譯就是「意底牢結」。這是使人的思想困住的一個方式。假若,因為讀了一個意識形態覺得自己的思想被解放了,從而否定多元觀點,反過來就會成為自由的奴隸。
我的知識很淺薄,如果簡單的給左右派下一個定義,就政治上的左是偏向理想進步的,右則是捍衛傳統價值。這個粗淺的定義並沒有善惡之分,不是左就是好,右也不見得就是老頑固。事實上,政治光譜的極左和極右都是有害的,沒有是真正對的東西。或許,對小孩子的教育還可以強塞給一個固定的答案,但是現實世界本就是混沌的、模糊不清的存在。期望有一種絕對真理的存在…物理學家都還沒解開所有謎題了,自稱先一步坐在真理旁邊的哲學又怎麼告訴我們答案?
講到文學是否讓人偏左的問題,其實一句話就結束了:「要看接觸的對象」,並且萬事無絕對,還是得看人,沒有說在一個圈子裡面就醫定要跟隨主流意識型態。要看是讀哪一種文學,使人「偏左」。
如果是十九世紀以前的英美文學,學到的會是高雅的基督教騎士精神,大部份強調傳統價值,搞不好還會讓人想去信基督教,捍衛傳統倫理,期許每個人都能像聖經裡面一樣擁有美德。像是讀綠騎士這類的冒險故事,會認為人應該追求對美德的尊崇,並要榮耀自我的一生。但是到了近代文學,就會越來越反映出對傳統價值的反思,即使是虛構的故事很容易牽扯到社會問題。以美國來說,常見的題材就是種族議題還有後殖民主義,讀Toni Morrison的Recitatif就是一例,無形的控訴著黑人面對的社會問題。作家透過種族問題刻劃受到的傷害,種種文字薰染下便很容易偏左,這樣並不意外的,搞不好作家本身也是常常上街的社運分子。
不過這有個前提,就是即使西方近代文學以批判傳統價值為主要目的,也要有所本的,不然這背後的旨趣你很難體會,不知道尼采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書中引用耶穌的話其實是在婊他,不知道傅柯講權力歸訊的時候是怎樣的跟西方文明有怎樣的關係。故讀者確實應該承先啟後的讀完西洋文學的古代文獻,再來看現代作品,會更有感悟。於是乎,讀著這些作品,接受了現代性的薰陶,應當反對過去束縛人的教條,砸爛一切傳統價值,對過去乃至自我文化的全面否定。但是最後呢?他們走向何處了?當星巴克社會主義者(英式英語,香檳社會主義者的美式英語說法——我胡謅的)加入BLM打砸搶,跟著喊From the river to the sea,自拍上傳FB,隔天繼續回家享受資本主義?很多人沒辦法作到徹底的社會變革,便選擇跟建制派團體站在一起,搖動身子,假裝這趟列車有在前進,開向正確的方向。
冰川紀過去了,
為什麼到處都是冰凌?
好望角發現了,
為什麼死海裡千帆相競?
在台灣,1980年代解嚴後,對國民黨黨國以及過去日本殖民的情感糾葛,創作出的作品就會讓人很容易仇恨國民黨,勝過同樣過欺負台灣人的日本人,譬如許多紀念228事件的作品,這本是歷史悲劇,沒有任何一方是正確的,卻總是被拿來炒作騙選票,並成為一種政治正確。這情感常見於台派份子,台派不應該是相對於民國派的貶抑詞,但就是太多人把它的範圍做窄了。他們會覺得,立場先於事實比較重要。學東西,形成一種學派,要先看羽毛顏色決定是非。因為這些人容易因為沉迷一種敘事就感情用事,追求一種感覺,一種從眾的氛圍,故形成一種集體仇恨的氛圍也就不奇怪了,感覺對了就去做,搞身份政治。再用不同的藝術形象誇大渲染,造成及其不理性的群眾言論。從反核到反中,大抵上都是這樣的路子。
最近以女權主義男性作家朱宥勳為首的作家在接力寫小說,聯手支持民進黨惡意大罷免國民黨立委,就是一種盲目的例子:「大罷免文學」日日更新!創作者新詩、散文、小說、劇本這裡看 - 自由時報 裡面有些作品把跟罷免不相干的東西用文學的筆法瘋狂渲染,包括將中共活摘器官與台灣葉克膜錯誤連結到文本,達到一種誇大渲染的恐懼想像。還有人說免「親中立委」失敗台灣就沒有文藝創作空間了,因為預算被刪除了!加上中共統戰台灣更進一步。所以他們為了政治利益,不昔一切抹紅對手。
任何有理智的人都該知道不該把小說當作真實,尤其是他們有意識在作品嵌入,傳遞自己的意識型態的時候,讀者就更要訓練自己的後設認知方能釐清真相(包括讀我的文字)。如果說文藝界容易偏左,那麼追求的應該是更理想的目標,不是抽刀向更弱者,還為統治者唱讚歌,自詡在救國。甚至連為了保全政權與選票,台獨理想退縮成中華民國派也沒有關係。這種左派就跟美國民主黨的建制派、自由派一樣,是虛偽的左逼!他們跟紅脖子還有反智的長老教會一樣可悲,藉著神的名義幹盡壞事。
我承認我是費拉,只是普通人,我想當左逼可是也沒啥成為極左共產主義者的覺悟,想當右翼老保家裡又沒多少田地能自立,且憎恨民族主義。雖然能從文學作品中接觸到各家的思想價值,並總能抱有悲天憫人的思想,現實卻不允許我這樣濫用同情心,致使變成理盲濫情。因此只選擇逐波而流的現實主義(或說投機)路線,選擇了用一種沒有絕對立場的方式參與政治。然後有時候不可避免的參雜不可理性言喻的激情,加入多方勢力的大混戰。再也沒辦法說自己中壢,並且理性務實科學。
我覺得悲哀的是,對我們這些爭議性的第三勢力的支持者(民進黨、國民黨之外的民眾黨)來說,表達意見除了被執政當局、反對勢力、第三勢力以外的第三勢力打壓之外,還有另一群勢利的人打壓意見,他們雖然對現狀不滿,可是卻也任其浮游,因為他們認為反對者做的更爛,不如閉嘴就好了。假如,我是生在中國大陸,肯定是被當公知民小的樣子看待,天天被日子人和小粉紅咒罵「整天想政治體制上的改革是沒用的,不如先決定晚餐要吃什麼」,支黑還會跟你說不如上街獻忠犧牲的會比較有價值,促成寒蟬效應,然後他們也就真正的被迫對未來死心了,從此只能看到自己的腳跟。
汪峰 - 為什麼不再快樂一點說的也對:不是只有革命才能得到拯救,再微笑一些再渺小一些,再去他妈一些就会很满足。
歲月漸長,我大抵是不能理解將一切娛樂化的人態度了,所以以前愛看的遊戲解說實況,我就漸漸覺得無趣了。私以為,與其看國動或者小明劍魔之類的實況主,在那邊大吼大叫吸引眼球,導致一堆人玩遊戲也跟著模仿做效果,不如多看當代馬克思主義者齊澤克的演說,看他跟龍蝦教授彼得森辯論「什麼是幸福?」難道不是有價值多了麼。
說到泛娛樂化現象,政治與社會領域也很嚴重,很多人都是看懶人包圖卡或者剪輯過的短影音了解時事,就對一群人產生刻板印象,懶得去理解真相,就跟著媒體和政府的敘事走了。這是覺得痛心之處。說實話我也很討厭政治娛樂節目的說。
就…這些人可以無恥到什麼地步,房間的大象看不見,拼命嘲笑那些做實事之人,動不動就說人是左膠,或者說是在搗亂。有的做政治meme的人物,會偷渡意識形態,當你發現他嘲諷它黨人士的時候,總有一個顏色會被略過,那就知道他的偏頗程度了,這樣看來賀瓏夜夜秀全都罵才是最客觀的台了(?)。
我來到這個世界上,
只帶著紙、繩索和身影,
為了在審判之前,
宣讀那些被判決的聲音。
總之,那些天下烏鴉一般黑的人士,或許沒有政治想法,若是troll也就算了,但多少人是真心認為「政治黑暗懶得理解的」並且無形中忽視了問題所在。難不成就像魯迅說過的那樣:「先前,也曾有些願意活在現世而不得的人們,沉默過了,呻吟過了,歎息過了,哭泣過了,哀求過了,但仍然願意活在現世而不得,因為他們忘卻了憤怒。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藥的民族中,一定有許多英雄,專向孩子們瞪眼。這些孱頭們!」
我一直都不買單民進黨的仇恨恐懼論述,因為這是在製造更多敵人罷了,芒果乾吃膩了也該吐出來了。看到一些地位赫赫有名的教授,不分文理組,瞎挺大罷免不免覺得痛心,為什麼他們可以在學術領域寫出邏輯縝密的論文,但一聽到國民黨和民眾黨就好像發瘋了一樣亂叫。嘿,當我手指向別人的時候,四隻手指也指著自己呢。
好似,保守基督徒對LGBT議題完全0容忍的態度一般,聽到這些議題馬上就要把人火刑,換成社群媒體就是加入「建議封鎖名單」啦。可見人不全是完美的。轉念一想,我何必為別人痛心?課題分離之後,其實不關我的事情,最終他們只會知道,仇恨是沒有出路的…可能要很久之後才會頓悟道,那時就太遲了吧。怎樣才能練成學術歸學術,政治歸政治呢。我要如何不因為一個人的政治傾向就否定掉他過在學術上的成就?即使他講的是我不愛聽的話?這很難,因為太多人把政治當宗教看待了。好像你只要跟某一個被視為正確的黨派路線,你就昇華成了聖徒,地位會被同黨的人物抬高。這個問題不只民進黨,民眾黨也有這個現象,你只要挺柯,默默無聞的頻道就會突然漲粉,不是這樣的吧喂。反之,如果持政治相反意見,但凡一點同情中國人的話語,你就是惡魔的黨羽,不論講什麼話就沒有任何價值了。我想能我作到平等看待政治立場與學術成就的,大概就是喬姆斯基先生了。他整天罵美國政府,依然掩蓋不了他對語言學領域的巨大成就。故,我不會因為他發表的偏激言論,就輕蔑他的研究成果。這個應當是可以分開看待的。
終歸一句,問題在人。這世界堅持多少價值就有多少的謊言來對沖。可是這並不代表,充耳不聞就是解決一切的方法。
告訴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縱使你腳下有一千名挑戰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