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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關心政治到變成虛無主義者。如果我們失去信仰

· 民國114年乙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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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   人文藝術 政論
標籤   Taiwan People's Party

一名曾經是小草的政治狂熱者的贖罪告白。

我不知道怎麼開頭啦,論述議題前得先說你自己的立場,要先洗門風,才會顯得你真正「悔改」了,才有說話的資格吧。嘛,這篇文章是我忘了吃藥的時候寫的,所以思緒稍嫌混亂。

有人說,你不關心政治,政治就會來關心你。

咦?下一句不是被糟糕的人統治嗎?

喔,看起來確實是這樣,可是萬一,你的對手也用一樣的話跟支持者喊話呢?所以其實被誰統治,終究都是糟糕的統治者來關心你?

所以蘇格拉底才會被民主殺死吧。畢竟devil’s advocate的觀念,是更久以後才出現的概念。

最近厭世的感覺越來越嚴重了,理想夢想抱負什麼的都逐漸的消融中。或說是虛無主義作祟吧,覺得世界上沒有什麼值得追求的事物,看不到一個確定性的未來,一切都毫無意義。

This is not how I am. I have become comfortably numb.

我一直覺得,人生必須要有教條式的指導原則存在,然後我們為了那個賦予人生意義,因而為之奮鬥。現在看來我錯了,要是人生本身就無意義,強行賦予的意義怎麼能算是意義呢?

「生命中不能承受的,不是存在,而是不能其為自我。」

捷克哲學家米蘭‧昆德拉這樣說。

究竟是在厭世什麼?除了對現實生活自身一無所成的處境的不滿、自我懷疑之外,其中一個原因,我想是對「宏大敘事」的解耦,宏大敘事在這裡可以代指為一切的信念,不論是政治上的或宗教上的學術上的哲學上的,一切的信仰。

以前我天真的相信,不管這種信念是被灌輸的或是我發自內心的認為,普世價值和自由民主的價值終將會落到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未來在人民手中,歷史必定有好的方向進展。用一個幼稚的觀點來說,以美國為首的西方世界就是好的,表示人類最終的歸宿;中俄集團就是壞的,文明未開化。然後我們只要在歷史的進程上站對邊,就可以走向正確的道路。

但看到許多人假借民主之名行盡各種壞事,合理化自身掏空國家的行為,壓迫其餘人民,實際行徑不惡於那些獨裁國家。隨著接觸的觀點多元化,閱讀不同立場等媒體與學者的評論,認識到這個世界到處都有自己國家的問題,可是人們還是只傾向拿一個東西為自己的一切辯護,最常見的藉口就是民主自由,說起碼我們還是有自由的。甚至,人們對民主的辯護只剩下「宗教式的信仰」「起碼這是最不壞的制度」「有國才有家」的時候,我就漸漸地不能認同民主萬能的說法了。縱然獨裁國家壞,不過他們的社會也有可取之處,雖然是無可奈何的承認。我們終究不是來實現昭昭天命的存在,而是生活在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加入哪個政治派別,好像都不對,他們總是有各種方法PUA你。

有人認為,我們要做「勇敢的台灣人」或是「驕傲的中國人」,或者「改變繼續成真」,抑或是了「全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這些不同派別的政治信念,都逐漸的與我無關了。傳統的道德,人類的宿命,這些事情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自2019在B站發乳包咒罵習近平評論以來,隔幾年又開始罵蔡英文,鍵政太久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正確的了。Bob Dylan說,答案早已在風中飄揚,但是真相究竟是什麼呢。

李敖以前在北京大學演講,陰陽怪氣要中國人反對共產黨統治的時候講過一個比喻:

「(用北京話來說)我們(對政府)去嗝了,去顛了,去得了,去慫了,去反了,(都沒成功後就)用這種不健康的情緒在家裡生悶氣」

這精準了論述了各種政治活動家的作法,不論是暴力革命、自命清高、歸隱田園都不是處世的方法,重點在於如何跟政府巧妙的周旋到底。好像支持某一黨立場後說的話就不可能中立了,不論哪黨都一樣,其中必定抱有一定的意識型態立場,會為自己的立場開脫,覺得都是they的錯。我自身並不例外,或許閉嘴比較好?如果加入政黨或者跟政黨活動有往來,那就完啦,你說啥都會被扣帽子了,發言完全沒有價值,像不禮貌鄉民團小時候偷香油錢沒還的事情都會被當成黑料來罵。

諷刺的是,不論藍綠白三黨都有人認為自己政黨支持者是最理性的,它黨的人都是暴民無法溝通,其實這種心態就很符合邪教的定義了。即使那些自稱中立理性的KOL用自認為中立的話語描述各黨政治立場,說啊大家都是台灣人啊不要互相仇視,好話說完,結果下一句鬼轉「民進黨賣台」、「藍白都是中共同路人」、「我無黨無派但是不支持抗中保台的日子人都該去死」、「政治好黑暗我不想管之類」的,並且對自身的壞事輕描淡寫,然後對手的的事情就挖大渲染。光是一個對中國態度就可以有多種立場,綠對中強硬會被人說在挑釁中國,支持者則認為責任全在中方,台灣本就是應該堅持獨立自主;藍白對中國友善被指責在支持統一,支持者則認為若不把三角形劃好就會招致烏克蘭下場。三黨的唯一共識就是,沒有人願意馬上獨立,也沒人要馬上統一。2023年的時候就說過,沒有一黨是100%是我認同的,感覺都在騙,結果還是選了民眾黨。

當然,我可以選擇對一個當政治厭惡的日子人,雖對執政黨有些怨言卻不敢搞革命,譴責那些不願跪著的人,抽刀向更弱者。或者更激進一些說「屠就完事了」,誰願意繼續拷打台灣人我就投給他,支持搞加速主義。但這想法畢竟不現實,故我還是會繼續支持反政府的事,不過,要與極端支持者保持距離,保持與異溫層的一定接觸,不發聲的也不要苛責。

或許人類永遠不可能互相理解,但不能什麼都不做。但,真的是這樣嗎?我們的努力,有沒有可能只是徒勞?

講個離題的東西,我在過去對自由開源軟體的理念很信仰的。不要認為這個運動不含政治成分,相反,他本是就含有高度的理想性主義。有點近乎執著的地步,有種我們是在支持正義的運動,對抗主流大企業統治的邪惡專有軟體世界,可是實際接觸到駭客文化之後,發覺到自己不夠精英的話(至少得是個程式大神)是不夠格參與這個圈子的。再加上,開源產品從軟體到硬體,普遍缺乏商業成熟度的設計,在普羅大眾的心中是難以成為主流的,讓我感覺到這個自由的精神再堅持下去是沒什麼意義了。所以,另一個宏大敘事也處於逐漸崩塌中了。

我想,對某種事物懷有堅持的態度,終究會養成一種道德潔癖的特徵。因而,不能接受表裡不一的做法。否則,便是投機分子幹的事的了。

「知道為何而活的人,不論怎樣的困難他都能堅持下去。」

存在主義療法發明者,維克多·法蘭克醫師這樣解釋道。如果我們賦予生命一種意義,那就能找到活下去的動力。反之,便會逐步邁向死亡,不論是心靈上的還是肉體上的。

現在的網路資訊和媒體宣傳,放大了現代人的焦慮,讓我們好像以為自己為懂了很多,碎片化的訊息讓人以為自己每天都在「思考」各種事物,其實並不是如此,你只是看起來有在思考而已,煩惱的都是無謂的事情。就像AI賦能,給了太多人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錯覺,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越是思考存在的本質,有時候會懷疑自己是否存在這個世界上,或只是缸中之腦而已?Take the red pill. 然後陷入虛無主義。

就這樣,我逐漸失去了信念,不曉得活著的意義為何,朝向虛無主義前進,除了滿足生理需求之外,就只是活著。在面對公共議題的時候,只顧著嘲弄人世間一切的希望、理想、抱負。此外還有貴古賤今的表態。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我喜歡聽民歌時代的音樂,勝過當今的主流音樂。大喊著我不屬於這裡、這個時代,用這種做法逃避自身的現實。

過去一年瘋狂參與政治,甚至上街遊行,嚴重偏向民眾黨&國民黨的觀點,看到支持者邪教化的趨勢,以及短期內看不到政治改革理想抱負的實現,現在看來開始出現厭煩了的現象。這不是說我要棄暗投明,轉移陣營,而是說我已經對這些人失望了。我不想再關心政治了,具體來說是不過分涉入具體的事物,或許是暫時性的而已,最簡單的方式就是不與人爭了,也不捍衛同黨價值觀而奔走。過去政治人物說的名言對我有很大的煽動性,現在我只是當作一個名人講過的話而已,類似聖嚴法師的語錄,不再在心中佔有重要份量。鑑於每週都會收到黨員週刊,提醒我政治的存在,我已經在嚴肅考慮退黨事宜。淡漠一切。

另一方面,是時候認真考慮退出社群媒體了,假設他們不能給我營利機會的話,覺察到自己陷入太深,有了內省。我已經養成了一種癮頭。我覺得社群媒體放大了現代人的焦慮,讓人們去關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又沒有好的討論品質。尤其是推送極端情緒的網站,不論上面是我厭惡的青鳥言論,或是同個鼻子出氣的小草同溫層,都很危險。社群媒體上的極右翼和極左翼的理論看太多了,養成了魔怔的心態。例如我過去長期被仇中人士影響,覺得中國人和白左都是壞蛋,我就會被妥瑞症和強迫症驅使下,產生強迫性思維,常常碎念著想要殺光他們…我很怕哪天真的被慫恿動手了。這是種興奮的感覺吧,我都覺得快陷入思覺失調的狀態了。

果然最好的方法就是斷絕社群媒體這種無意義的討論場所嗎?就拿最敏感的兩岸政治問題來說,我常常在社群媒體上看到極端仇外言論,以及延伸到現實世界中,被兩種意識形態在拉扯,一邊人說要仇中,一邊說要跟中國下跪交流。我的想法是,沒有第三條路嗎?務實點的看待中國對台灣不友善的問題?總覺得,這些事情都不再重要了。

社群媒體的人們似乎只想要情緒,不想要真理。你說幾句公道話,換來被封鎖的下場。換做現實世界的場合,似乎也是這樣。

其實很多時候我沒那個力氣去保持中立,我也不是每個政治議題都會跟上,但當別人怒氣沖沖的質問我「你怎麼可以活的這麼事不關己」「不關心政治就會被糟糕的人統治」,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把自己的焦慮強加在別人身上。還有,台灣問題應該不是左右,是與中國統一與獨立的方向,不過我是傾向維持現狀的,因此在政黨上我支持務實的民眾黨,希望能客觀的看待國內問題。可惜,雖然近年來他們嘗試做些跳出統獨的事情,卻在被迫跟國民黨合作的過程中,與舊有政治勢力做出大量的妥協(我這個用詞已經很客氣了,其實應該講同流合污的),也不可避免的將自己的支持者邪教化了,親柯的KOL認為柯文哲說的全部都是對的,黃國昌就是絕對的正義,然後瘋狂出征批評者,這很不好。常常在抓「行走的五十萬」,讓我覺得很不好受。人們應該建立信任互相合作,而非是找敵人。

社群媒體,就拿Threads的言論來說,不對,不只Threads,還有充斥極端言論的Reddit浪人社區,整天只會自慰的PTT八卦板,充斥社達言論的中國互聯網,看起來已經瘋狂到無法控制了,我要怎麼控制自己不要去打開那些網站,我總覺得大腦一直在尋求刺激。誇張點說,我覺得主流社群媒體都逃不了立場極化的現象,rage baiting到處都是。有的人的言行還會從線上延伸到線下,實行無差別的政治暴力,威脅人身安全。

他們說「你知道台灣要被國民黨賣掉了嗎?」「綠共等於紅共!」為政治意識形態服務的藝術家往往都是小丑,懂的用言語難以表達的畫面情緒誇大與渲染事情的嚴重性,干擾人們的理智思考。他們往往高調宣揚自己的政黨動機高尚,將反對意見描述為非人化。比如蠢羊那種靠民進黨奶水標案的插畫家,或者是觸極者這種B咖。你自以為是看到了《格爾尼卡》的畢卡索,實際上是烏合麒麟之流而已。下次想想,當你欣賞的KOL要對一件事情表態的時候,你何必隨之情緒起舞?

德國哲學家尼采曾經說:

「你們尊敬我,但要是有天你們的尊敬傾倒了那又怎樣?不要讓一座雕像砸了你。你說,你相信查拉圖斯特拉?但查拉圖斯特拉又怎樣?你們是我的信仰者-但所有的信仰者又怎樣?你還沒有找尋你自己,你只找到我。所有的信仰者都是這樣,如是所有的信仰成就渺小。現在,我命令你否棄我,並發掘自己。唯有當你們否決我的一切,我才會回到你們之中。」

現在的社會,人民反抗政府的希望越來越弱,試圖改變體制的新政治政黨也只能淪為鬥爭工具。自以為還有前景的人們只能透過網路上的虛擬活動咆哮著想要改變,這就是為什麼網上氛圍愈發暴戾的原因。我也想改變社會呀,但要是齊身都難以作到的話如何平天下。我現在連鍵政找同溫層發洩情緒的事情都不太想做了,身份政治也不熱衷了。

搞政黨的都弄得像是宗教一樣。當你融入一個群體,你就不能有中立的意見了。你不能承認說我們其實有好有壞,反對者也是有好有壞,大家口徑必須一致,否則就是叛徒。

Centrism在這世道是越來越難做了,我可以是左是右,只要合乎道理我就支持,或者…在歷史上根本沒有成功過?看起來不論左派右派的人,都很想發動戰爭消滅對方。許多國家的宣傳機器都會透過給一些藝文工作者好處,來讓他們給自己發聲,創作一種渲染情緒的作品,擾亂人們的理智思考。身為創作過藝術家的一員,我明白每個人都有想表達立場的時候,可是…人們常常對政治混入藝術表達反感。或者說,一但在作品中闡明立場,就會營造嚴重的同溫層。台灣的藝術家在宣傳隊對中仇恨的問題,另一方面,在宣傳親中論述。我覺得兩個好像都不對。把個人經驗放在前面,這樣不是往往就會不理性嗎?

我覺得我的前額葉總算發育成熟了…嗯,更接近成熟了,減少了一些衝動性的行為。例如我以前常常當月光族,有點錢就大灑幣,不為未來做打算,現在懂得克制欲望了,設定延遲享樂的目標。不會在社群媒體上輕易發表暴言…因為真的會有人來看了,得收斂一些。然後在跟別人吵架的時候,不會lose my cool的說,而是迅速的冷靜下來,用比較冷靜的態度面對(以前的話我可能會氣到發抖),或者一笑置之,不輕易破防。

嗯嗯,還得控制一下冷嘲熱諷的說話習慣呀…可是如果連匿名空間講話都要求得體的話,會失去很多樂趣的。這樣我是不是可以說,常常在網路平台噴糞的人(尤其是政治廚)都是心智發育不全的缺愛蛆?現實生活中過得不如意,啥都怪紅共/綠共,所以上網發洩情緒是嗎?Reddit上的r/China_irl是這樣評論支黑的。網紅時代,只要你的觀點夠極端,就能當上宗教領袖擁有自己的一片受眾。我們只要跟著喊口號,不要真理。ㄟ…罵到我自己了,這樣看來各政黨的支持者都需要注意這個問題。作為對過去衝動的我的一點反省,今年5月之後我就沒參加過民眾黨的線下活動了,逐步脫離對政治狂熱的自己。

因為對現實生活不滿,所以找了一個政治或宗教類的東西下去沈迷,可是這終究是錯誤的。是的,要承認自己錯了真的很難。但是我這裡承認自己錯了並不是一種吐狼奶的過程,二極管思維改成跳槽到敵對陣營,否則一樣的站隊問題也會再度重演。

人心迷茫的時候,我想過要參與宗教,聽說那能穩定人心和追求內心平靜,包括佛教和基督教。可惜了,我讀了聖經文本,禱告,還真的去了教會跟外國人hangout,卻難以說服自己把所有的憂慮卸給他們,即使祂掛念我們。也因此,基於宗教倫理道德所引領的,恢復道德導向的政治理念我本身也是無法認同。基於哲學研究帶給我的信念,我無法對宗教事務講太多東西。我只知道宗教跟政治一樣,都是使人能為之瘋狂的東西。

在工作上,我認為教學這個工作本身沒有什麼意義,即使有互動上很快樂,分享知識給他人很快樂,卻會被其他煩惱的日常行政事務,以及管教秩序給淹沒。是我給他假想出了一個意義,認為要「改變教育現場」這件事本身是一個職志,所以我可以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

我逐步體認到我不適合當個好老師吧,to put it bluntly,我不會教。要說嚴格我嚴格不起來,教的內容是很硬的底子的知識嗎?也不盡然,我的認知水平也就一般做題家而已。要說活潑也活潑不上去,我對什麼創意教學方法和EMI都沒有太大興趣,我最得手的只有傳統lecturing的唸稿。我不想關心學生今天心情怎樣,我也不在乎他們怎樣才學的好,反正只要最後有領到錢就好。哼哼,在上岸前的練功坊就培養出這種心態,就證明我是多麼不適合這個航道了吧。假若未來數十年如一日都要這樣做的話,可說是跟當公務員一樣無趣,即使收入穩定,心就會先死掉了吧。我對有興趣的東西,會樂於分享,倘使有餘力,就會施捨一些智慧教別人。但是要說教不教的好,那完全得看我心情決定。不知道怎麼描述這種心態,應該說是喜歡自立研究型的人吧。假若在做研究的時候,遇到契合的學術夥伴,就會進行很深入的討論,是不用管其他人聽不聽不的懂的,或是教的好不好的,也不需要讓利討好學生。

具體來說,體認到語言中的句法學之美,自然就會想深入探討文法的形成概念,進行邏輯思考推演,而非是設計什麼引人入勝的教案。學習本該如此吧?不是有教無類,而是人總有貴賤之分,不是每個人都適合讀書的,有些人就是該去當首陀羅。這並非精英階級的傲慢,而是對普世價值的一種反動。如果你只想要考試獲得高分而希望多教補習班用那種速成學法,那就是一種逐利的行為吧?

如果,工作的意義只是一種構建出來的信念,去除了這個外衣之下,就是什麼都沒有的空殼,所以這點讓我感到無意義。虛設出來的天堂,沒有了雲雨的堆積,就會崩塌。

乃是透過諮商師的觀點,進一步的認識到,我一直缺乏自我,所以才會尋求集體認同。

沉迷政治而悔悟的例子,我有想到羅馬尼亞哲學家埃米爾·蕭沆,他年輕時曾經沉迷過法西斯主義,後來懊悔不已。看透了人世的本質,才能用悲觀的語調寫出犀利的對人性見解。

《在絕望之巔》這本書中,他寫道:

「為何我們當中有些人受到這樣的詛咒:他們在任何地方都不能感到自在,無論他們是在陽光下,還是在陽光之外,無論是有人相伴,還是離群獨居。」

參與政治或是宗教,將自我淹沒在裡面,有時候會帶來一種愉悅感。因為我們將自身的一切都奉獻了高位的存在,交給他就好了,我們不用懷疑存在的本質,因為它是不證自明的。可是,我便是逐漸懷疑這些事情存在的意義。確實產生了失去了信仰的問題。

政治立場,宗教事務,終究是一種玄乎的東西。很多時候我都不確定自己相信的究竟是什麼?

缺乏信仰的後果,便是身心靈魂的病態。

在看身心科服藥的同時,我也積極跟諮商師講我的想法,防止事態惡化到自殺的地步。不過諮商師聽我這樣說完,她給出了一個獨特的見解:那就是什麼時候你才可以做自己?你好像都活在為了滿足別人的期望,或者是社會的期望而活。你希望透過成全別人的樣子,來達到肯定自己的目的,那麼你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說出你喜歡的東西?要是說,你的哲學本身就能夠成為彰顯自己特別的存在的意義的話呢?

是啊,我參與很多團體活動,在這之中總有一種疏離感,感覺不管在那個團體都不能融入。我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只能從我的行為去「推斷」我似乎愛做什麼,並往那個方向前進。我時不時會讀哲學書,但是我告誡自己不能鑽牛角尖,不然在沒有受過專業思考訓練的情況下,很容易變成民科網哲。因為對哲學理論的思辨,致使我理想上就不能肯定「宗教性行為」的有效性,我有自己的堅持,認為對任何事情都不能盲信。

什麼時候我們無法再像小時候一樣得到單純的快樂了?難道什麼事情都要追求意義?這是過度探索精神世界帶來的副產物,大概也是我哲學書讀太多的結果,也許我們只要小確幸就夠了,不一定要有什麼偉大抱負。越來越感受不到真實的喜悅帶來的快感,只能不停的嘗試再嘗試各種「刺激」。我嘗試過寫遺書,想想死後的世界會是怎樣子,發現我真的沒什麼好寫的。

若說存在先於本質的荒謬學說能拯救虛無主義,那我真希望有一天能找到適合我去相信的說法吧,起碼得在死前,希望不要是宗教。我本身也不擅長與他人建立關係,甚至覺得電腦程式輸出的0和1比人們口中的話語要讓人安心,所謂「回歸現實」「回到自身重新審視生活」的做法太過不切實際,為此我感受到一種麻木感、解離感。

但是,如果還有希望的話,我會希望能夠改變。我能希望我的心不要就此死掉,變得憤世嫉俗。變得不關心他人,只關心自己。

有時候還是不要想太多比較好。

面對荒謬的虛無感,依然選擇活著向前進,這本身就是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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