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看過，時隔幾年再重看《戰鬥妖精雪風》，我好像又看懂了很多東西。
《戰鬥妖精雪風》的主題牽涉很多東西，關鍵字如下：人類的心、戰鬥機、AI、機器人、無人機、外星生命、現實的壓力等等。
表面是在講，講人類與外星人JAM的戰爭。
深層部份，是在探討「人」和「機器」的分野。整部作品一直在探討人和機器之間的關係。更確切的來說，是人與AI。
下面文章我會先簡介作品訊息，以及令人感興趣的空戰片段，最後再來討論作品主題。
先來一首我最喜歡的原聲帶配樂〈森の妖精〉，1:30開始會有驚喜。
1. 作品簡介#
戰鬥妖精雪風 (戦闘妖精雪風，Sentou Yousei Yukikaze) 是2002年推出的OVA動畫，改編自神林長平的同名小說。動畫共5集，每集約50分鐘，由GNOZO公司製作。
故事講述在未知的菲雅利（FAIRY）行星上與未知的異星體迦姆（JAM）的戰鬥中，駕駛員深井零與座機雪風對神秘的敵人不斷地探詢與自我認識的過程。
2005年出了一集擬人化OVA：《戦闘妖精少女 たすけて! メイヴちゃん》，將劇中登場的飛機全部變成美少女。
喔不你做了什麼，快把雪風變回去！其實這部動畫是官方惡搞作品，吐槽現在太多動漫作品了，人們不久之後就會遺忘之前迷戀的角色，只有畫同人誌的愛好者們能繼續維持她們的存在。
目前《戰鬥妖精雪風》沒有續作的計畫，官方只有釋出一部五分鐘的「Experimental Movie」概念影片而已。據說美國有意拍成真人電影但也沒下文。
如果想體驗《戰鬥妖精雪風》的操控快感，可以去玩2004年發售的PC遊戲《戦闘妖精雪風~妖精の舞う空~》，體驗一把作戰刺激感。遊戲還內附一本各式戰機插圖的解說手冊。
2. 空戰動畫的精彩之處#
這部動畫最為人稱讚的就是擬真的細節。建議看的時候戴上耳機，細心品味沒有BGM，只有機械聲音的緊張戰鬥。
劇中出現了許多科幻的戰鬥機，雖然設計細膩但跟現實中存在的戰鬥機長得有點差距。之所以會做這種奇特造型，是因為要打倒外星人，得搭載了超高科技的引擎以及武器系統才能與之抗衡。
至於外星人JAM的戰機，動畫裡面把他們畫得像是巨型蝴蝶一樣。真身不明，只知道他們外觀會發出條紋亮光，還會模仿人類行動。
如果有興趣探究戰機的細節，除了買模型來組之外，還可以購買官方2024年出版的《戰鬥妖精雪風デザイナーズノート》，一探究竟。
「雪風」在劇中被稱為「戰術知性體」，是集合了戰場上經驗所開發出來的AI，搭載在飛機上協助飛行員完成任務。雪風機種原本是FFR-31MR Super Sylph，在被擊落之後自動轉移意識，機體換成了FRX-00 “Mave”。因為與JAM的戰爭損失太重，菲雅利空軍(FAF)想逐漸往無人化發展，但是雪風跟深井零的羈絆太深，結果雪風還是要有人駕駛才給開。
再講空戰部份，劇中細節很多，GONZO的技術沒話說，2002年的動畫，透過3D技術，將噴射戰鬥機空戰做得非常寫實，再加上監督花了大把時間到日本自衛隊取材，使得《戰鬥妖精雪風》裡面空戰的特效畫面就像真人電影一樣，臨場感做得很逼真。
即使劇情是在打外星人也沒有到過於科幻的地步，每集都有值得一看的空戰。劇中有時候是雪風自行判斷，不擇手段保護駕駛員，例如操控無人機撞擊敵人，或是把駕駛員彈射出去等等。有時候則是反過來，安撫雪風不要擔心，讓深井零操控戰機打倒敵人。從這裡能夠看出兩個生命的合作無間。
例如第一集的雪風追擊JAM的畫面，峽谷裡面不斷傳來感測器的聲音。最後被核彈追尾的時候，由雪風代替人類使出高難度操作，倒轉機頭，用高速機砲打掉飛彈。
「因為雪風說，它是敵人。」
關注細節，深井零相信雪風的判斷，決定擊落偽裝成友機的JAM，但距離太近，射控系統不給發射，雪風繞過限制，強制射出。這種值得玩味的細節還有很多，重看越多次就越能體會到動畫製作人員的用心。
第二集，高速俯衝，雪風原本想自爆，但被深井零阻止，改由駕駛員操控，丟掉油箱炸毀追尾的JAM，最後再由雪風拉起機頭。
第四集的看點是艦隊防空戰。JAM時隔多年再度入侵地球，防備不及的日軍根本不是JAM的對手，最先進的艦載機都慘遭擊落，連神盾艦飛彈齊發也擋不住進攻。
最後還是要靠雪風的「外星科技」才能打倒JAM。看看人家在外星待那麼久了，科技已經完全超越地球好幾光年了～ 引擎推力強大到能在航空母艦甲板翹孤輪。
第五集，大混戰，人類要逃回地球，這個場面非常震撼，空中航母由砲艇包圍，形成輪型陣。接著出動所有戰機兵力與擋在面前的JAM對抗，敵人的數量多得像是蚊子一樣。
這集雪風變成了可以獨立作戰，大殺四方的全能戰鬥機XD 先是待在FAF基地裡面擔當誘敵任務，還有自動執行對地攻擊，掃蕩JAM的複製人。
最後甚至操控身邊的無人機，以及全部空軍戰機，發射雷射和飛彈開無雙，幫助人類殺出一條血路。
本劇沒有女高中生開飛機，沒有飛天小褲褲，沒有賣肉，只有刺激硬派的戰鬥，看完十分過癮，這真的是近代日本繼1985年《空戰88區》之後最好的空戰動畫。
老實說這部動畫的主題很模糊，要觀眾思考而不明確給答案，多虧有了動畫，用精彩空戰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3. 劇情主題1：人與機器的關係#
想知道更完整故事得去看小說原著，OVA交代的不夠全面，但起碼是環環相扣的。儘管只有5集，劇情有始有終，能隱約感知到動畫想傳達的主題。
表面是在講，講人類與JAM的戰爭。
深層部份，是在探討「人」和「機器」的分野。整部作品一直在探討人和機器之間的關係。更確切的來說，是人與AI。人和機器應當是互補的存在。
這可以分兩個部份來探討，第一個是深井零與雪風，第二個是JAM與人類的關係。
深井零因為擔任「特殊戰」任務的緣故，性格冷酷，雪風則是一部機器，乍看之下二者好像是相反的存在，究竟誰才是人類？誰又是機器？這方面問題在第三集有了初步探討。深井零原本對一切漠不關心，但一知道湯姆霍克是雪風的創造者之後態度丕變，便認同了他的存在（見父母的概念XD），改變了對人冷酷的性格。即使最後知道湯姆霍克是JAM做的複製人，依然希望他能一同回到基地。
所以湯姆霍克才會說：「你果然是人類，你的心不會一直都是冰冷的。」
FAF的上層一直想用無人機取代現有飛機，負責主導計畫的隆伯特甚至叛變投向JAM了！但劇情又反轉，隆伯特了解到真相，擾亂了JAM的模擬計畫，試圖讓人類得以繼續生存下去。
我想是有了與湯姆霍克接觸的改變，讓深井零在最後一集才會對隆伯特說出：「他是人類」的惋惜吧。（雪風：但是我可不同意，你想取代我？把你給炸爛！）
劇中，深井零跟雪風的關係密不可分，造就了人機一體，屬於超越了一切存在的複合生命體。軍醫透過對二人做心理分析，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這裡有一個暗示兩人深情的橋段，第一集被禁飛的時候，深井零流淚，雪風也在默默漏機油的畫面。
在深井零的夢中，雪風是妖精一樣的女子形象，彼此之間隔著一個牢籠，鑰匙在深井零手上，彷彿只有他能駕馭她。這個牢籠在第五集傑克的夢中再度出現，暗示了深井零最後的命運。
深井零透過他人之口證明自己是人類，而雪風也透過軍醫的心理分析讓人知道自己不單只是機器而已。深井零和雪風兩個不同領域的生命，透過長時間的合作戰鬥，深刻的了解彼此。這種感情可能只有他們能了解，就連深井零的上司傑克，都不太能明白。
這樣特殊的存在，自然會引起JAM的興趣。
這部作品裡面，外星人JAM的真身不明，只能從劇中推測JAM可能是一種類似機器人的東西？人類和JAM之間互相接觸和模仿，試圖打倒對方，結果導致雙方越來越像彼此。
《戰鬥妖精雪風》的劇情暗示無人機將主導未來空戰，就像電影《捍衛戰士：獨行俠》裡面Tom Cruise所感慨的一樣，以後人類飛行員就要被取代了。未來AI可以用來操控戰鬥機，以後就有AI投入戰爭了，或許那時會有任性的AI要求有人類駕駛員配合才給發動呢。
人類為了跟JAM對抗，模仿JAM的技術。而JAM為了跟人類對抗，也嘗試模仿人類，這點從第一集就能看出端倪。首先，第一集人類研發了搭載JAM迷彩的戰機，敵方又出現了模仿人類戰鬥機外表的JAM。還有電腦螢幕上關於前線戰死者的消息，暗示了JAM製造的複製人早就侵入FAF內部。被擊落後歸來的深井零，可能也成為了JAM所做的複製人。所以在第三集，FAF上層為了一次消滅JAM的複製人，刻意派深井零開雪風去送死。但我們從湯姆霍克的口中，知道了深井零是確確實實的人類，擁有認知他人的感情，不是複製人。
要打倒JAM，就只能透過機器人來作戰。可，JAM也是機器一般的存在，嘗試模仿人類，不斷改進自身的武器。那沒有人類參與的戰爭會走向什麼樣的結果呢？在測試飛行的時候雪風任意操控其他無人機進行掃射，可能就是對這問題的一種回答。
JAM似乎是機器一樣的存在，試圖複製機器後便嘗試複製人類。人類原本可以用核彈炸掉通路，斷絕JAM入侵地球的道路，卻因為貪求更多資源而繼續跟JAM的戰爭。後來才認知到，原來整個星球都是JAM模擬出來的陷阱。人類沒有在菲雅利星球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只好離開。
劇中人類說「JAM單純複製機器已經不能滿足了，轉而將目標放在人類這個不穩定的因素上」。所以JAM想要更加的了解人類，才會出現複製人。也因為這樣，JAM對人機一體的深井零與雪風產生了高度興趣。
人類與機器的關係究竟為何，小至人與戰鬥機，大至人與外星人的戰爭，都在嘗試回答這個問題。
人與機器之間的關係，應當是互補的存在。了解彼此之後，才能發揮到最大的益處。
4. 劇情主題2：與現實的對抗#
2018年的時候，我在已經倒掉的Xuite看過一篇網誌分析，我只記得一部份內容：
《戰鬥妖精雪風》劇情是在暗示人與現實的對抗，現實的痛苦是真正存在的，但是很多人假裝看不到，而主角是作為反抗者的存在，在與JAM的作戰中逐漸了解到人的本質。
從大環境來看，JAM是確實跟人類在作戰的。可是自從JAM被趕回菲雅利星球，人類追擊過去建立基地後，地球方面的人們彷彿就忘記JAM的存在了，只有琳傑克森透過寫科幻小說的方式，向地球的人們傳達FAF在外星球作戰的故事。
人類對近在眼前的威脅毫不知情，以為JAM被趕出地球後彷彿就不存在了，FAF的偉業無人知曉亦無人聞問。至於待在外星球的FAF，他們只得勇敢的面對威脅。
第二集，JAM已經侵入人類內部，雪風跟深井零，透過遠距離心電感應的方式，攻擊停在跑道上的飛機，深井零大聲喊出：「JAM就在那裡，難道你們都沒看到嗎！？」
這段劇情能夠解釋我這段引用的說法，彷彿是一種暗示，人類不是單純在跟外星人對抗而已，而是與現實中的壓力對抗。講到人們心中的壓力，那很多都是來自外部的事情所造成的，那壓力可大可小，大致國家未來，小至個人前途，有些人會一笑置之，或是對默不吭聲，任由其蠶食鯨吞。
起初，你以為能用冷靜沉著看待一切，但總有那些契機，能夠讓你逐漸開始相信人性，乃至於做到本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那不單單只是手握操縱桿，擊落外星戰機罷了，而是能讓心之牢籠跟著開放的契機。
你開始了與「現實」的接觸，嘗試了解對方的樣子，而對方也嘗試模仿你回應你。中間互有衝突，有時得勝，有時失敗。遭受一次一次的衝擊，像是被核彈炸爛一樣。可能導致人性逐步被抹滅，心境跌到谷底，在即將要撞到深淵的時候又拉起機頭，重新飛向天空。
即使人們再怎麼冷酷，像是機器一般，然而你終究是人，接受與擁有認知他人的感情，為了能夠繼續前行，故要選擇成為真正的人，才能迎向期望的未來，隨著那凝結雲一路衝向自由的大空。
就算到最後，無人聞問你的功績，消失在外星球的彼方，周遭只剩下幻象，至少你的內心獲得了自我的滿足，肯定了自己的存在。
這種解讀法，算是對《戰鬥妖精雪風》這部作品的一種超譯吧。我滿喜歡這種解釋的，故擴充加入自己的想法。
5. 總結#
這部是我推薦十分一看的空戰動畫，不只是因為戰鬥帥氣，還有背後若隱若現的人與機器主題，都值得觀眾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