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構世界的一切,往往都來自現實世紀的映襯。因為它讓知音有切心之痛,真正說到點上了就會頻頻點頭是道。
(圖片:1954年版《動物農莊》動畫)
英國作家喬治·奧威爾 (George Orwell) 的作品便是常常激起人們討論的對象,他最著名的作品就是《1984》和《動物農莊》,即使是上個世紀寫的書了,仍不斷提醒人們反思極權主義的危害——就算是自稱民主的國家卻往極權傾斜,也要防範。這兩本書在人民最民主的中國大陸甚至沒有被禁售。
《動物農莊》一書描述動物們推翻了奴役他們的人類農場主,以豬作為領導的新時代即將到來,宣稱所有動物一律平等。但是豬群們卻陷入權力鬥爭,好大喜功、玩弄權術的一派得利,趕走了真正為動物著想的豬。最後還在自己人內部找敵人,反過來奴役其他動物,將一切功勞納為己任。最後豬開始學人類走路,成為了新的特權階級。當初的革命標語默默變成了:有些動物比其他動物更加平等。
(圖片:Penguin出版社2008年發行的封面)
《1984》講的是極權政體統治後的反烏托邦未來科幻世界。政府透過各種手段實行大規模監控,對人民洗腦,修改歷史,宣揚對他國之仇恨。還改造語言,發明新話,控制生育,徹底毀滅作為個人的自由意志。主角試圖反抗,找到了革命伴侶,以為終將在沒有黑暗的地方相見,最後卻是在友愛部牢房的白熾燈下,供出了戰友,出賣了自己的信念。
(圖片:Penguin出版社2008年發行的封面)
我覺得,如果一個人不只單獨閱讀單一觀點的書籍的話,讀喬治·奧威爾的著作得到的想法會隨閱歷改變。《1984》和《動物農莊》這兩本書我一直都很喜歡,第一次讀《1984》是在2015年,也推薦大家去閱讀作者本人的更多著作,對他的法有更立體的認識。這兩本書,我隨著時間過去有不同看法。在以前我還是民主小清新的時候,會在這兩本書裡面看到許多共產主義國家腐化的弊端,十分之寫實,可對應到蘇聯共產黨和中國共產黨的種種行為。不過若單純以這兩本書描述的現象覺得就應該完全「反共」,我認為也過份曲解了作者的意思。
他的著作很適合用來反思台灣與中國兩個國家的政治現況,誰才是真正民主?誰自認為民主?誰掌握了民主的解釋權?
如果我們這樣解讀《動物農莊》:竊取革命果實的豬,打倒了專制獨裁的國民,民主進步了,卻把想真正做事的科學家趕走,然後成為新的特權階級,還養了一堆走狗讓其他動物噤聲,正所謂狗去、豬萊。沒有啦,作者在講列寧死後的蘇聯共產黨,你以為嘞。書中批評了史達林官僚主義把馬克思主義經唸歪的問題,還抄襲托洛斯基的政策,全說成是自己功勞,而非是純然反共產主義。倒是竊取社會運動的革命果實,成為新的壓迫階級這點,讓人想到太陽花從中得利的黨,嘖嘖。
至於《1984》呢?太科幻難以想像?押人取供怎麼可能發生在最民主的國家?最具體的例子可能是「兩分鐘仇恨」:黨動不動就把人民叫出來搞社會運動,進行演說洗腦。所有人都要無條件的仇恨螢幕上的名字,甚至還會發狂攻擊台上的照片,進行瘋狂的感性聯想。最後偉大的領導人現身,安撫大家的心,眾人都相信他就是我們的救世主,因為你有崇高的靈魂!有國才有家!
正所謂虛構世界是現實世界的倒影。如果接觸共產主義理論多一些,就會了解作者想講的是更深層的問題,批判那些把經唸歪,走向極權主義的自私之人,並非全然反對共產主義。畢竟作者本人一直都是個民主社會主義者,反正不是把所有左派都污衊成撒旦思想的,只會復讀聖經的幽默老紅脖右派。人們恐共,卻常對其一無所知,反倒是相信政客的鬼話,成為意識形態利用的工具,認為民主對共產便是正邪之戰,倒真把共產主義當成飄盪在上空的幽靈了,卻不知道彼此之間的調和是無可避免的。
私以為,反共前應界定是哪一種共,畢竟左派有無限可分定理,不像某些自詡民主的社會只能有一種聲音。當然,現今背叛了人民群眾的紅色中共,與調色盤上反方向顏色的共是可以納入反對的對象,可鳴鼓而攻之。羅大佑在〈侏儒之歌〉裡面說道:「小心革別人命的角色被人革命」當權者最害怕的,就是他們自身的權位不保!
喬治·奧威爾想講的更深層問題是什麼呢?我想是解釋何謂民主的功夫,把所有過去歷史的解釋權都握在自己手上。蘇共與中共都自稱民主,但事實上呢?洗腦功力之深讓民主小島都想模仿。
最後,允許我得出一個無力的結論:在提防極權主義的當下,應當加深防止權力腐化的制衡機制,否則到最後民主國家也會變成極權,共產主義會變成地上煉獄。這是最務實的作法。或許無法論證民主與共產哪一個終究會好,歷史的終結與最後之人沒有人知道會是誰。某個在野超過九年的腐朽百年政黨還懂得喊出「民主需要制衡」這種口號來騙票,吾人怎能不警惕?不過在安全網上我們可以做更多保險,增加野心家獨裁的難度,在還來得及之前。
前提是,這個體制沒有早已從內裡腐朽。